雾色笼罩，劲风萧萧。史蒂文和刘中跟着亨利，沿着山麓前行，两侧是嶙峋的怪石，脚下是砂砾和碎石。穿越丛林，三人踏雪而寻，深一脚浅一脚，艰难前行，激动的心情并未使他们感到劳累。亨利望向远方，兴奋不已地对史蒂文和刘中大喊：“快看，野牛！”

　　史蒂文轻轻皱起眉头，有些不敢相信。大批的野牛都已迁徙，这个季节能看到野牛，简直是个奇迹。三人寻着野牛的身影，踏着厚厚的积雪，加快了步伐，远远地看着野牛的背影化作一个黑点。厚厚的积雪足以没过膝盖，他们虽已气喘吁吁但丝毫没有停止，三人走过一段艰难的路程，只需穿过这个用木桩围起的牧场，就能近距离的观察拍摄。史蒂文却突然停住了脚步，刘中不解地看着史蒂文，史蒂文指了指矗立在地上的木牌，上面写着(Close)，为此史蒂文放弃了拍摄野牛的机会。

　　刘中深切地感受到美国人对制度的恪守与尊重，可以参与的公共空间，应该保护的个人空间，两者之间的界限异常分明。史蒂文尤为重视，拒绝进入私人领地，刘中眼睁睁地看着野牛远去，最后化成一个移动的黑点慢慢消失在风雪之中。

　　机会近在咫尺，却又消失在眼前，刘中默默地看着茫茫的旷野雪原，不免有一丝遗憾。他是多么想创作一幅野牛的画，这使他想起，他25岁时所画的《牛》荣获法国“第四十六届巴黎大区皇家园林市国际艺术沙龙展”唯一金奖。

　　如果这次能近距离地接触到这只野牛，一定能再创佳作。

盈 Plenteousness 244cm×122cm 2008 纸本水墨

眸 Staring 244cm×122cm 2008 纸本水墨

　　遗憾的同时不免担心这只流浪者般的野牛，漂泊在严酷的自然之中将面对的命运。在这个弱肉强食的自然中，希望它不会遇到狼群袭击，少经历些磨难。

旷 Wilderness 148cm×375cm 2007 纸本水墨

　　在这漫天的飞雪中漫无目的地游走，体会着冬日的严寒，人们的心中多少会产生些离合悲欢的情绪。平阔的雪野，依旧光艳照人，宛若晓妆明镜，雪覆盖了千沟万壑，似巨象雄踞，山原上被两人踏出的弯弯雪路，像条条银蛇在盘绕。

　　带着丝丝遗憾，他们共同期待着，在这冰雪的世界里能与赤狐有一次浪漫的邂逅，或是一场丛林“艳遇”，这将能抚慰刚刚受伤的心灵，于是他们在丛林中默默地守候着。

　　天气寒冷，风雪袭面，已是饥肠辘辘，史蒂文在寻找着亨利的身影，不远处的车边，亨利正向两人招手。

　　热情的亨利早已为二人准备了午餐，有鹿肉肠、奶酪和饼干，这无疑是一顿难忘的美餐。亨利和史蒂文喝着“冰镇”的汽水，令刘中震惊不已，零下二十几度的气温，饮用得如此酣畅，刘中也入乡随俗，以冰水代酒，与两人对饮，冰水顺喉而下，沁入心脾，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。

途（局部） Road 2015 纸本水墨

　　为了捕捉那份心中的美丽，他们依然在风雪中坚守着。令人遗憾的是他们的炽热和执著，也未能让他们一睹美丽赤狐的身影。面对着漫天的暴风雪，刘中心里暗暗地担心，短暂的行程即将结束，暴风雪如果不停，明天他们将无法顺利返程。

途 Road 122cm×244cm 2015 纸本水墨

　　史蒂文好像看出了刘中的心思，无奈地放弃。天色也已渐晚，告别了这个在风雪中为他们提供美餐的朋友亨利，两人不免有一丝遗憾。

　　节选于《相约在冬季》——刘中与史蒂文·克拉克·洛克菲勒二世在杰克逊小镇的七天。